[凯源]大哥与小弟的故事 #19
Chapter 19
破败的酒吧依旧是一片狼藉，摇摇欲坠的吊灯因为开门的震动又开始缓缓地摇晃了一阵，琪琪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拎着自己的打包与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她畏缩地从侧面绕开，低着头走了出去。
来人在室内踱步了一圈，皮鞋的鞋跟陷入了地板的凹陷部分，发出嘎吱的响声。他走近沙发，又慢慢地走远，猛地蹲下身朝沙发底下看去——什么都没有。
罗庭信拉着刘志宏跑得飞快，转眼间就从小巷子奔到了大路上。罗庭信的小弟走上前来混在人群中将两人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见终于安全，刘志宏甩开罗庭信的手，面对这个多年未见的幼时好友刘志宏显得有几分感慨：“谢谢了，那个，这个……唔……”
罗庭信笑着喘气道：“怎么了，二到连话都不会说了。将近两年没见，你就不认识我啦。”
“说我二的人比我更二！”刘志宏看着罗庭信一张漫不经心的笑脸，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罗庭信依旧看上去高高瘦瘦的，不合身的卫衣像是一副巨大的翅膀。他伸直手臂，高举过头顶活动着自己的关节。
阳光下罗庭信短短的发茬染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金黄色。这让刘志宏想到幼时闲暇的午后，个头不高的他们踩着摆在路边的石墩，从比地面高出半层的窗子中跳入废弃的酒吧中，中二如他们还会带上奇奇怪怪的招式名，模拟出出招时候的声音。
罗庭信的身影也像现在，撑开双臂，像是挥舞着翅膀的大鸟。
他们几个人一如既往地喜欢聚在一起埋汰王俊凯和王源。
说好了啊，这里谁都不准告诉小凯和王源，让他们自己过二人世界去吧！
很明显某人还是把这个地方告诉了不该告诉的人。
“不管怎么样谢谢啦，差点就被抓个正着了。”刘志宏苦着脸说道。
“感谢不肯出来见我们的某人吧，他让我最近几天多看着点这里的。”罗庭信耸了耸肩说道。
“小杰？”刘志宏一脸疑惑，“他回来了？”
“谁知道，他准备要做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知道过了。”不论是十几年前独自离开的不告而别，还是擅自将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天地透漏给王源，他一直都让人捉摸不透。
王源跟着王俊凯进了办公室，起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低沉得可怕。
王俊凯站在办公桌前，手指像是黏在上面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桌子的边缘，手指上的青筋突起，像是用尽了全身所用的力气。
“解释。”王俊凯说。
王源看了一眼王俊凯的背影，嗤笑一声，说：“你希望我解释什么？”他压低了声音，一副失望的语气，“你怎么会在那里，你派人监视我？”
“王源！”王俊凯转过身来，冲到王源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领，声音里带着怒气，“别以为我真的可以一直忍你。”
“说得好像你现在就能对我做什么一样！”王源也提高了声音，伸手去拽王俊凯的手，“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关系吗？”
王俊凯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紧紧咬着牙关却藏不住眼底猛然戳伤的神情。
王源用力地推开了王俊凯，自己踉跄着朝后倒退了几步。他哽咽地大声说着：“你不是都放弃我了吗！那我愿意和谁一起，或者过着怎么样的生活都是我的自由。既然你决定放弃了，就不要把你自己当做我喜欢的那个王俊凯来管我！”
王俊凯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转为平和，然而王源的情绪却被挑动了起来，不受控制地用语言来宣泄自己在心里积压已久的东西。
他积聚在眼眶里的眼泪开始往外流，他狠狠地抹过自己的脸颊，重重地说道：“你太卑鄙了！把你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视作冠冕堂皇，凭什么，凭什么到这个时候我还是要听你的！你把我当什么了，理所应当就是你的附属品吗？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也不会是。”
王俊凯开始解释，低垂着眼睛故意闪躲着王源朝他抛过来的话题：“我没有故意监视你，我只是有疑问罢了。”
王源扭过来一脸不悦：“什么疑问？”
王俊凯抬起头，对上王源的目光，一脸平静：“你知道刘志宏最近怎么样了？”
“他又不在我手下干事我怎么知道？感觉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王源表现得像是被王俊凯岔开话题的举动激怒了，声音有些波动。
“刘志宏照理说去了海外，替我送一批货。”王俊凯说得很慢，“可是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很奇怪是不是，货送走了竟然没有人来通知我这个消息，而且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和货物都了无音讯，刘志宏人在哪，货到底在哪，王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源盯着王俊凯，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你怀疑我和他在暗地里计划着什么吗？”
“我也有我的顾虑。”王俊凯说。
“别说笑了！”王源双手拍在桌子上，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就因为这种理由……我原以为你还信任我……。”
他的声音鲠在了一半的位置上，眼泪依旧气势汹汹的往外流，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和这件事毫无关系，货有没有送到，你自己去问下买家不就知道了。”
“我也是打算这么做的。”王俊凯拿出手机已经拨通了电话，扬声器中有规律的信号音每一声都像是把心脏在往上提拉。
终于电话接通了，对方的声音传来过来：“Karry？”
“我想问问，你的货收到了吗？”王俊凯说。
“收到了啊，我都把钱打过去了没有人通知你吗？”对方的声音放低了许多，有些小心翼翼。
王俊凯全程注视着王源的脸，王源却只是侧着头，听到对方答案的时候丧气地冷笑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对方注意到了王俊凯的沉默，继续问道。
“没有问题，谢谢。”王俊凯挂了电话，王源直接冲了过来一拳打了过来，却被王俊凯接住。
王俊凯准备说什么，王源却先开口了，声音因为鼻腔的湿润而变得含糊不清：“你这是在利用我对你的喜欢，消耗着我对你的信任。怪不得你这么有恃无恐。”
他挣脱，黯然地瞟了王俊凯一眼，随后眼睛里的东西马上就被恼恨所替代，他快步走了出去摔上了门。
买家确认电话已经被挂了，才慢慢把话筒放回原位。他缓缓地说道：“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枪也可以放下了来了吧。”
贺美琪坐在办公桌上，双腿晃荡着十分悠闲，她松开抵在买家太阳穴上的枪，在手里转了一个圈，收回腰间，笑得一脸灿烂：“谢谢你啦，大叔，货你还是会拿到的，只是提前付款了而已嘛。不过，你放心，我们家可是很讲诚信的。”
她拿起桌子上的照片在买家眼前晃了一晃：“当然这些你和那些穿色紧身衣的大姐姐的照片我们也会全部交给你的。”
陆灭绝问：“那批货到底是什么？”
买家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说道：“货是什么不重要，只是这六千万是我给他的人情，他需要掩人耳目。”
“为什么！”
“我怎么清楚？”买家看向陆灭绝，“这是你们自己内部的问题吧。”他不安地看着杵在他身边的贺美琪，生怕她又在不经意间拿着枪口对着她。
贺美琪的动作特别快，如果她真的要开枪，那自己肯定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于是我能做的都能做了，你们可以走了吧。”卖家不耐烦地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我保证，下次你和大姐姐们一起玩的时候，我不会冲进来打扰的。”贺美琪跳下办公桌，做了一个英国绅士礼，拉着陆灭绝就走了出去。
陆灭绝依旧在思考着买家的话，任由贺美琪拉着向前走。
她给王源打了电话：“那六千万是凯爷自己要用的，这就是为什么这件事是暗地里进行的。不管货是什么，三爷肯定知道背后的原因，买家说这是他给凯爷的人情，想必三爷是想用这背后的秘密威胁凯爷吧。”
此时此刻王源正在电梯里，面无表情地抹去脸上残余的泪水，那些激烈又令人无奈的情绪仿佛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说道：“我知道了。”
陆灭绝没有马上回话，王源继续说道：“箱子是空的。”
“怎么可能？”
“我会让人把箱子空运过去，秘密是什么不重要，我们要粉饰的太平必须有始有终。”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王源扫视了周围一圈，说，“你也赶快从英国回来吧。”
王源起初的判断已经被否决，王俊凯的确没有试探他的意思，就算有过一时的心思此刻恐怕也被自己半真半假的表演给糊弄住了。然而另外一个问题却从心底升起，王俊凯要六千万干什么？
国内的局势基本上都被王俊凯控制住，照道理来说他应该高枕无忧才是，而且三爷在这里，又是演得什么角色？
他脸上因为泪水干透显得有些干涩，皮肤像是拉扯着自己的表情强迫他做出一个笑脸。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虽然说着王俊凯在利用自己的喜欢，自己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对王俊凯的喜欢，打消着王俊凯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