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大哥与小弟的故事 #18
Chapter 18
闷热的地下室被烟雾笼罩着，王源面前的女人正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身极为规矩的正装，黑色的长发梳成一个马尾，面容不染脂粉，嘴唇看起来毫无血色。她戴着金属框架的眼镜，隐藏在镜片后的是一双明亮却凌厉的眼睛。
王源仰头开口笑道：“我准时吧，让女生等总是不好的。”
李梦的步伐缓慢，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显现着病怏怏的姿态。她人很高，站直的时候和王源差不多，却总是习惯性地将身体前倾，像是要把自己拢成一团，僵硬的肩膀和行动让她看上去中规中矩，甚至束手束脚。
“你来了。”她的声音不似电话里，平平淡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毫无意义的事实，“货是在我这里，我来听你的理由。”
“不要那么着急嘛。”王源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像是已经准备好了长时间的游说工作，他拉开椅子坐下，举着杯子说，“什么理由你都听不进去的，我们和你积怨那么深，你怎么会放过报复我们的机会。”
“看下我依旧躺在床上的妹妹，你会和我有同样的心情的。”李梦说，“除了头以外什么地方都不能动，生活都不能自理，每天要让那些不认识的人看她的身体，本来漂亮的皮肤也萎缩成一团干肉……”
李梦停下了叙述，看着王源动也不动的身体，“你被恶心到了？”
“我只是比较喜欢安静地听别人说话。”王源说。
“我说完了，所以我的答案是货绝对不会给你。”李梦打了一个响指，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形成了极大的回声，持枪的人从四面八方冒出，围住了王源，用枪口指向了他。
“而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李梦冷着脸说道，“我都事先告诉你了。”
王源晃着水杯说道：“目前的场景我还是能够预料到的。你既然选择了和三爷合作，就没有在乎过后果如何吧。想必你也知道我会和你见面的理由，你重视姐妹情谊，我也同样重视兄弟情谊。这批货的损失我可以担，但是我不能让刘志宏有危险。”
“说完了？”李梦说，“果然只有理由，我还以为你会跪下来求我，为了刘志宏，或者是为了王俊凯。的确，我也很同情为王俊凯办事的刘志宏。你让我设身处地思考的目的也达到了，可是，我凭什么答应你？”
李梦突然揪住了王源的领子，水杯里的水因为不稳而洒了一地。她压低了声音，像是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怒气，说道：“我永远不会原谅王俊凯，我妹妹和道上没有一点关系，她那时候才只有十八岁，只是一心想要考上好大学的高中生，她从小连动物都没有伤害过你们怎么忍心……他人的性命又如何，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把王俊凯和你一起拉下水，看着你们反目成仇，还有他那张愠怒的脸，值！”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王源面色依旧，流露出几分哀伤的神情，“可是你不该给我机会。”他迅速地起身反握住李梦钳制住他的手，膝盖顶向对方的小腹使得李梦身体向后倾了一些。
王源与李梦之间有了多余的空间，李梦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反抗，重心却还未恢复。她的手臂缠住王源的双手试图反转局势，王源却把李梦从反方向拉了回来，甩在桌前将她的手扭向后背。同时，他砸碎了手中的玻璃杯，带着尖刺的玻璃渣子指向李梦的脖颈。
那是一阵枪上膛的声音，却在安静下来之前没有任何动作。所有人都像是静止了一样，感觉令人口干舌燥的烟雾渐渐稀薄起来，风扇吧嗒吧嗒地转动着，带着一缕缕旋转的阳光组成了地下室内唯一的变化。
王源的手心不小心被碎片划到，血液渐渐染上手心，殷红一片。
“在两军对持的时候，敌方主将和对手靠得太近是大忌。”王源冷静地说道，“怎么办，我又死不了。”
“我自己可不能当成什么威胁啊。”李梦冷笑道。
王源依旧镇定：“你确定要和我同归于尽？你妹妹怎么办，你死了谁来照顾她？”李梦的表情微微一变，王源又继续说，“谁来保证她一辈子都不会扯上道上的事情？”
李梦挣扎着，说道：“你！”
“保证不了的。因为我们这些人注定与这些无法脱离关系，我们根本就没有权力去拒绝。在这条路上，无论怎么抗拒都无法出淤泥而不染，而我们，都在无可救药地慢慢变脏。”王源的声音在慢慢冷却，握着玻璃碎片略微颤抖的手也稳了下来。
“把货给我吧，三爷那边自己也不敢声张，他惹不起王俊凯。货只要到了买家那边，王俊凯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会偏心自家人，三爷虽目光短浅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王源说，“我可以保证望月帮的安全，只要你信我。”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们理亏，所以说服我们妥协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对吧。”李梦说道。
“敌不动我不动，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我又怎么会主动来招惹你们。”
李梦笑了笑，挥手示意让人家放下枪。王源也适时的扔了玻璃渣子。满手的血蹭了李梦一脸，她一边抹着脸，一边说道：“跟我来。”
地下室的后面还有一条暗道，被残破的木箱子遮挡住。李梦一脚踢开了堆在上面的纸板箱，说：“王源，这是你欠我的。说实话我也不是很喜欢和三爷这种长相猥琐的老男人合作，谁叫王俊凯比他更可恨呢。”
王源耸耸肩表示在我面前说他坏话，你估计是得不到想要的答复了。他进了暗道，李梦拉开了灯，面前硕大的箱子正淹没在杂物之中。
“你们是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弄到这里来的！”王源表示惊叹。
他掀开箱子，里面是一只金属手提箱，外面漆上了黑色的烤漆涂层。他看了李梦一眼，李梦同样用眼神回敬他。他伸手把箱子提了出来，却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
王源快速地调整好密码锁，掀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李梦也被这一景象给惊讶到了，说：“别看我，我可是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
一千种想法袭上了王源的脑袋，他的手狠狠地拍在了空箱子上：“中计了！”他咬牙切齿地拨动着箱子上的密码锁，瞬间想到了什么：“二文他！”
天光正好，温度适宜。王俊凯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却在此时接到了一个电话：“源哥现在已经在杨十二的地盘上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你不要跟丢他了。”他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心想道，王源，现在你总算可以告诉我，你在搞什么鬼了吧。
王源冲进酒吧的一瞬间，棋棋被他火急火燎地身影吓了一跳，手中正在摇晃的生理盐水袋都差点翻了个个。王源抓住刘志宏的肩膀快速地说道：“货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箱子是空的？”
刘志宏显然也是被王源问懵了：“怎么回事，箱子怎么可能是空的？”
“这我怎么知道，货不是该你送的吗？”王源咬了咬指关节，强迫自己思考，为什么，为什么，王俊凯故意搞一个空箱子究竟是有何居心。故意整刘志宏吗？不可能，王俊凯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六千万的交易怎么都不像玩笑，一个空箱子怎么可能值六千万？
是在试探自己吗？
电话不应景地响起，王源不耐烦地接起，就听见罗庭信大喊着：“卧槽卧槽，王俊凯正在往你们那边去，再走几步就到酒吧门口了，你们快点走啊。”
其他两个人也听到声音顿时慌乱了起来，怎么走，来不及了！
王源来回走了几步，看到了愣在原地依旧捏着生理盐水袋的棋棋，冲上去说道：“你有口红吗？”
“啊？”
“别愣了，快把口红给我！”
棋棋扔了盐水袋，哆哆嗦嗦地把口袋里的口红摸出来给他。王源接过，拔开盖子在手指上涂了几笔，然后抹到了自己嘴上，还在脸上划了一下。
“抱歉了。”王源折腾完自己，上前对棋棋说道，然后伸手撕开了她的衣服……
王俊凯走进酒吧的时候没有一点光线，窗户被窗帘好好的遮掩着，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堆积物，找到了开关。
啪嗒一声，室内亮了起来。同时沙发上也传来了一声尴尬的动静。
王俊凯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王源衣衫不整地将琪琪抱在怀里，用手肘遮挡住了对方的脸。琪琪同样衣衫不整，脖颈大片的裸露着。两个人抱在一起，王源看上去有些惊慌，对上王俊凯的目光明显退缩了一下。
王俊凯冷着脸，手指慢慢地蜷缩到一起，他依旧保持着声音的平稳：“王源，我限你两分钟收拾好，给我出来。”说完，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躲在沙发底下的刘志宏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负重太大的胸口。
王源见王俊凯已经出去，凑到还在发抖的琪琪耳边低声说道：“不管有人进来说什么，你只管走。”
他扣上扣子，走了出去。王俊凯站在门口等他，王源故意没有擦掉脸上的口红，带着闪光的粉色在阳光下看上去很碍眼。
“上车。”王俊凯没有看王源，只是单调地命令道。
王源乖乖地走到身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有人走到王俊凯身边低声道：“凯爷……”
“我们走了以后，你进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人。”王俊凯看着车内低着头的王源，淡淡地说道。
对方点了点头，王俊凯缓缓地靠近车子，王源绷着一张脸，不经意地瞥了王俊凯一眼。开门声轻地不能再轻，两个人并排坐着，没有只字半语。